2006年2月24日,星期五(GSM+8 北京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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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捕手”柔弱双肩担道义
走近全国模范检察官连志英
本报记者 仇健 通讯员 沈简轩 王彬菁

  听说连志英已经有一年之久了。当时记者前往乐清采访,几个当事人正在讨论一起故意伤害案件,有人提议,不如到检察院找找关系吧,大家都赞同。但当其中一人说,办案的检察官是连志英时,大家都开始摇头。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检察官,能让想找关系的人光听名字就打起了退堂鼓,觉得无计可施了呢,记者当时就很好奇。一个星期前,得知连志英荣获全国“模范检察官”后,带着一年前就有的好奇,记者特地赶往温州乐清采访。

    高效:一天办结一个案
  在见到连志英之前,先看到了一份关于她的事迹报告,里面的一些数字不由不让人打心眼里佩服:近4年,共办理各类刑事案件788件1038人,批捕750件988人,平均每年办案近200件。最多的一年办结353件511人,个人办案数年年位居全省乃至全国前茅。记者大致算了一下,一年365天,除去双休日、节假日,实际工作日不到260天。平均下来,每天就要办结案件1件,多时有1.5件。承担起这份责任和重担的一定是无比坚强的肩膀吧。
  然而,在连志英出现在乐清市检察院会客厅的那一刻起,记者之前脑海中虚构起来的形象完全被打破了。
  连志英是上海知青,她大方得体的着装、一丝不乱的鬓角,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之间处处透着上海女人特有的精致和优雅。但同时,她又不会让人产生距离感,笑起来时,眼角的几条皱纹更显得亲切,颇有大姐风范。

  精致:两千多个案件个个是精品
  很显然,上海女人的精致不仅展现在她的着装上,更体现在办案上。从事检察工作20多年来,连志英办理的2647个案件中没有发生一个错案,不仅如此,她还纠正了公安机关报捕的多个错案。侦查监督科科长郑元俊告诉记者,科里有什么疑难案件,或是影响力大的案件,他都交给连志英办,领导对她办的案子都特别放心。郑元俊笑着说,“连大姐办的案子可以说件件都是免检产品。”因为她的办案效率和质量,连志英在全省检察系统得到“第一捕手”的雅号。
  去年,乐清的两家火锅店发生了械斗事件。因为经营中的纠纷,一家火锅店老板的侄子叫了一伙人帮叔叔出气,砸了另一家火锅店。之后,侄子等人去吃夜宵,吃完夜宵后,觉得气不过,又折回了这家火锅店。而此时,这家火锅店的老板也纠集了一帮人。双方碰面后,一场血腥的械斗撕破了夜晚的宁静,最终以一人死亡,数人受伤而告终。此事,在乐清造成了很坏的影响。
  案件移交到检察院提请批捕后,连志英发现纠集斗殴的侄子和另两名参与斗殴的嫌疑人没有在名单之列。经严格审查,连志英提出了增捕三人的意见,使企图蒙混过关的犯罪嫌疑人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忠诚:人情撼不动法律的信仰
  乐清是个人情味特别重的地方,但在法律、事实和正义面前,连志英虽然是个柔弱的女子,可也有着钢铁般的硬气。
  有一次,她接办了一个敲诈勒索的案件。当天晚上,丈夫的一个至交敲响了她家的门。一阵寒暄后,朋友就谈起了这起案子,并说当事人郑某是他的近亲,让连志英多多“关照”。连志英当然明白“关照”的意思。
  当时,对于这个案件,科里有两种分歧意见,一种意见认为郑某的行为不构成犯罪,而另一种意见则和连志英的意见一致,认为这个案件基本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应依法批准逮捕。一边是要好的朋友相托,一边是法律的尊严和人民的利益,如果坚持原则,则可能会得罪朋友,而如果退一步,附和科里另一方的意见,则就能给自己找个“台阶”,做个顺水人情。连志英在思想斗争着。最后,当看到墙上挂着的那套检察官制服时,她彻底地打消了顾虑,在审查报告中写上了批准逮捕的审查意见。

  温情:百姓眼中是大姐
  惩治犯罪时,连志英是坚决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是个冷酷的人,大多时候,她还是充满了人情味的。连志英说:“追究刑事责任的确能够使触犯法律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但对于化解一些民间矛盾,却不见得是最明智的。”这时候,她总是能化百炼钢为绕指柔,让剑拔弩张的双方当事人握手言和。
  2003年,乐清一村干部和一村民为装自来水管发生了口角,进而发展为拳脚相加,结果两个人都受了伤,村干部被打成了轻伤,村民被打成了轻微伤。因为伤情不同,处理的结果就不一样了,一个成了被害人,受到法律的保护,一个却成了犯罪嫌疑人,将面临法律的处罚。
  案件移送到检察院审查批捕后,连志英认为,像这样由民事纠纷引起的伤害案件,如果批准逮捕的话,只能加深两家之间矛盾,而如果调解处理,则可以缓解矛盾,达到综合治理的目的。于是,连志英给村干部打了电话,动员他对此案进行调解。村干部当时非常气愤,说什么也不同意调解。连志英劝道:“作为一名村干部,就要给村民树立自己良好的形象,让群众说你宽容大量、高姿态,确实胜任一名干部,在群众中树立更高的威望。”村干部听后,认为言之有理,同意了调解。
  可谁知,第二天,村干部的妻子怒气冲冲地打来电话,说坚决不同意调解。连志英便开玩笑地问:“你们家谁说了算?”她说:“我说了算。”于是,连志英开始苦口婆心做工作,让她支持丈夫的工作,做一名贤内助。说着说着,村干部的妻子口气开始松动了,她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连志英报出自己的名字后,她的语气一下子变了,说:“你就是连志英啊?我知道连志英是清官,是公正的检察官!我算是碰到清官了,我听你的,同意调解!”对方态度的180度转弯,让连志英感受到了被群众认可的滋味,同时也越发觉得肩上的责任重大了。

  坚毅:病痛也要给办案让让路
  在侦查监督科,连志英是名老同志,自然也挑起了更重的责任。2004年春节的正月初一,科长郑元俊一大早就来到连志英家拜年。当时正有一个6人涉嫌寻衅滋事的案件要办,可春节期间大家都休息了,科长只有找到了连志英,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时,细心的连志英看出了科长的尴尬与焦急,爽快地接下了此案。可掐指一算,除去春节假期,实际办案时间只有两天了。由于平时伏案工作,连志英的颈椎间盘突出,相应处硬脊囊严重受压,右手血液循环受阻,疼痛难忍。如果说明病情,科长一定会将案件交给其他同事,但连志英没有那么做,她强忍病痛,连续加班两天一夜,如期将案件审查完毕。
  办完案件后,连志英终于忍受不了病痛,住进了医院。此后,乐清市检察院的干警们时常可以看见连志英戴着围领艰难地翻阅案卷,或时而伸伸手臂缓解疼痛的画面。
  按理说,有了这样的病痛,又上了年纪,连志英可以要求轻松点的工作了,可她从来没有对领导提过任何要求,而是把案件办得更加出色。
  有一次,公安机关提请逮捕的案卷到下午才移送到检察院,而第二天乐清市就要召开全市的公开处理大会。科领导考虑再三,将一个8人涉嫌寻衅滋事的案件交给了连志英。那个夜晚,连志英的办公室灯火通明,近20个小时后,当她用因颈椎病发作而疼痛颤抖的手,在审查逮捕意见书上签下批准逮捕的意见后,整个人已经瘫软在了椅子上。
  看着连志英疲惫不堪的身体,不少人都冲她急:“你不图升官,不为发财,这么拼命工作到底图个啥?”是啊,从参加工作到现在已经36年了,进入乐清市检察院也有20多年,可至今她仍然是一名普通的检察员,连个主任科员都不是。前几任检察长曾想提拔她为中层干部,可她却说:“我只想当一名普通的检察官。”并向领导推荐了其他几名女同志。连志英说:“我也说不清是什么力量在支撑自己,或许,这就是一名共产党员的政治责任感和人民检察官的责任心吧,是一种对检察事业的痴心无悔。”

  记者手记:两天的采访,总让记者觉得意犹未尽。在连志英的身上我没有挖到轰轰烈烈的大案,也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案子和她忍着病痛工作的背影。是采访不够到位,还是挖掘得不够深入?我开始自我反省。就在采访即将结束的时候,检察长潘波淡淡的一句话让我豁然开朗,她“把简单的事情做好,就是不简单;把平凡的事情做好,就是不平凡”。是啊,连志英是个平凡的女人,正是因为坚持,她在平凡的岗位上作出了不平凡的事。而她和大家的不同就在于,是否甘于平凡,是否能够坚持。